伊拉克阿布格萊布(AbuGhraib prison)監獄裏發生的那些駭人聽聞的美軍虐囚事件,促使社會心理學家菲利普·津巴多(Philip Lucifer Effect)對自己于1971年在斯坦福大學開展的有争議的著名監獄實驗重新進行研究。在《The Lucifer Effect》一書中,他回顧了該試驗是如何失控的:在一座大學建築的地下室充當的模拟監獄裏,一群年輕人被分成兩組,分别扮演獄警和犯人的角色,但是,由于參與者太過投入,扮演獄警的學生開始從心理和肉體上虐待那些扮演犯人的學生,結果,原定兩星期的實驗不得不中途叫停。
根據20年的社會心理學研究,津巴多重新分析了這次實驗及納粹集中營、越戰時期的美萊大屠殺、美國瓊斯鎮的人民聖殿教慘案和盧旺達種族主義災難中的那些恐怖事件。他的結論是,我們所有人幾乎都被輕易拉向黑暗的一面,因爲同我們的本性相比,環境力量和群體動态對決定人類的行動起着更大的作用。因此,想要建立一些環境和制度讓好人忍不住做壞事,簡直容易的可怕。但從樂觀的角度來看,我們同樣也可以方便地設計出鼓勵善行的制度。
津巴多指出,組織中的道德問題并非源于一小撮“害群之馬”,而是源于“牧場主”——那些有意無意建立并維持一些制度,誘使成員犯錯的領導人。這一結論對于管理具有重大意義。與其浪費數百萬美元去開設勸導員工行善的道德課程,不如營造獎勵善行的企業文化,後者的效果要遠遠好于前者。
此外,在所有的群體中,人們都有強烈的歸屬願望,希望自己被人喜愛,成爲“大家庭”的一分子。因此,組織中的從衆壓力幾乎是無法抗拒的。沒有人願意當那個讨厭鬼,告訴老闆他的褲子拉鏈忘了或是下巴上粘了花生醬,這種壓力會妨礙公司實施創新、解決問題、實現目标、迎接挑戰和展開競争。
唯一有效的解藥,就是讓信息流動暢通無阻,并創造一種組織環境,讓每個人都不用擔心講真話的後果。透明化可以拓寬領導人的思考角度,遏制狹隘的群體思維。但這一方法的真正價值在于,它讓組織領導人誠實面對他人——或者更重要的,是誠實面對自己。